“霞飞路5号”是编剧虚构的,但当年的上海滩三大亨,就生活在这个区域。
《上海滩》剧照
写淮海中路,写霞飞路,尤其是写最东段曾经叫作西江路的那一段,电视剧《上海滩》是绝佳视角。
香港无线1980年拍摄的《上海滩》,至今一直被津津乐道,称其为华人电视剧经典,毫不为过。
内地首播《上海滩》是1985年。一方面是万人空巷的收视率,一方面也受到文化学者严重诟病——拍上海的电视剧,没有一处上海实景,都是摄影棚里搭出来的,根本没有旧日上海的踪影。
学者的批评不无道理,但是《上海滩》还是很有旧日上海的细节和做派的,并且至今还有话题在网上热议。比如有一段许文强和阿力初次见面时的对话——
阿力问:在上海住哪里?
许文强答:霞飞路5号。
阿力说:那是有钱人住的地方。
阿力是住在闸北的,听到许文强住霞飞路,充满了下只角对上只角的仰望。
霞飞路5号?不就是现在的淮海中路吗?虽然霞飞路和淮海中路的门牌号有差异,但是5号这么一个很确切且很小的门牌号,只可能在原来的霞飞路、现在的淮海中路东首。
网上比较相同的意见,是认同阿力的说法,霞飞路5号,确实是有钱人住的地方,但是许文强究竟是哪幢别墅走出来的公子哥儿,莫衷一是。
淮海中路起始于西藏南路,西向的第一条交叉路是柳林路,柳林路以东的淮海中路最后一个门牌号是97号。由此可以推断,霞飞路5号,应该在西藏南路和柳林路之间。根据南侧单号北侧双号的历史沿革,霞飞路5号,是如今柳林大厦的位置。
未听说过这一段霞飞路有过别墅,也没听说这里有哪几位有钱人。我查找了若干史料,没有“霞飞路5号”的特别记载。
《上海滩》的霞飞路5号,是编剧的随意,就像当时被学者批评胡编乱造?还是有所指,只是编剧王顾左右而言他,卖了个破绽,给观众充分的想象空间?
我倾向于是后者。
在真实的霞飞路地图上,霞飞路5号的西侧斜对面,间距仅仅150米,也就是麦高包禄路霞飞路口,有一条后来很是有名的弄堂钧培里。钧培里1号的主人,是旧日上海三大亨之首黄金荣。钧培里这一带,是现在的上海广场。
同一个思路,换一个方向,从霞飞路5号向北走,两百多米三五分钟,就到了上海音乐厅的草坪。这里原来有条路,宁海西路,曾经有另两位旧日上海大亨杜月笙和张啸林的行宫。
“霞飞路5号”是编剧虚构的,但是上海滩三大亨,就生活在这个区域。《上海滩》是假借了霞飞路5号,而虚掩了三个大亨的门户。三个大亨的居所,当然是大户人家的气派,但是霞飞路5号未必是。
现在的柳林大厦,是原来卢湾区之最东端,过了西藏南路,就是黄浦区了。
两区区界年代的西藏南路,曾经有一个非常著名的地标——西藏南路公共厕所。直至有柳林大厦之前,它就隐藏在西藏南路的绿化带里,还是法租界时代的遗留。进这厕所的,不仅有过路人,更多的是附近居民。这一片老房子,没煤气,没有抽水马桶。顺便也可以推测而知,许文强假如住在霞飞路5号,他也是去过这个厕所的。
许文强年代,此段霞飞路马路两边,有多家西装店和算命店,因为靠近坟墓地,还有香烛店,冥器店……没有饭店,食品店。如果许文强真是住在霞飞路5号,应该是住在霞飞路1号球兴织造厂隔壁的弄堂里。虽然披着“霞飞路”的风衣,不很像是“有钱人住的地方”。霞飞路上,越向西越有好房子,也越有钱。
到了上世纪八九十年代,这段淮海中路上开了不少新店,比如康福羊毛衫厂门市部。砖木结构沿马路二楼住家,推开窗晾衣服,水滴滴答答落到了买羊毛衫人头上。
1996年,柳林大厦造好了,被称为淮海中路的龙头。它以柳林路命名,柳林路则是以1980年开设的“柳林路小商品市场”闻名。
柳林大厦建成后,普安路以东的淮海中路,新楼宇相继伫立。它们是:力宝广场、上海广场、金钟大厦、大上海时代广场、兰生大厦。除了嵩山消防中队和淮海公园,所有的旧建筑旧弄堂以及一百多年的过往,都留在了20世纪的记忆里。
就像许文强住过的霞飞路5号,留在了《上海滩》里一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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